童军教育的争论(二)

添加时间:2018-11-25      浏览量:0

童军教育的争论,其焦点在于童军是否是一种军事组织,其训练目的到底是培养“士兵”还是“公民”,虽然该场争论最终以贝登堡胜出,但其对贝登堡童军教育的发展却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 
目前,在学术界,对童军教育形成了“军事训练”和“公民训练”两种看法。前者认为,爱德华时代“军国主义”思想对青年运动的影响十分深远,贝登堡借鉴军队“侦探术”训练儿童,使得童军或多或少带有军事色彩和性质。对此,质疑贝登堡童军军事性质的历史学家将其疑问总结归纳为以下六点:隐藏在贝登堡童军计划背后的动机是什么?贝登堡童军组织现存管理成员多为各种军事性组织成员,这意味着什么?童军直接涉及为军事准备的内容吗?童军项目在设法引导儿童对海陆军队产生兴趣吗?如果没有来自各方面的批评,童军组织不知道有多么浓厚的军事色彩?童军的历史编年记载说明了军事的重要!中国个别学者认为,贝登堡童军,完全是“军国主义思想”的产物。Michael rosenthal认为,早在1904年贝登堡便产生了通过“童子侦探”训练的军事健康教育思想。持同样观点的还有历史学家 John springall,他认为贝登堡童军组织的主要目的是训练年轻人为战争做准备。而Alen warren则认为,贝登堡优先考虑的是“侦探术”活动在“公民训练”方面的作用,而非军事化和宗教方面的作用。据此, Warren进一步主张,贝登堡的“童子侦探”主要是发展青少年的户外活动和实践训练,以培养青少年具有“男子汉品性”,尤其有关自身健康以及个人和民族健康的培养。但作为对 Wareen观点的回应, Anne summers t虽然批评了一些著作以“军国主义”和“社会控制”的概念框架,去格式化“童子侦探”的趋势,但其得出的结论是:青少年们确实在以一种不加批评,甚至十分热心的方式为1914年的战争准备做回应。
 
客观而论,贝登堡童军所采用的“侦探术”直接来源于一种军事活动,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,并且从童军组织管理者称谓看,早期童军首席助理教练员被称作“副官”,第二助理教练员被称作“下士”,具有明显的军事色彩,但为了避免社会指责童军组织是军事性团体,不久贝登堡就取消了这种包含有某种军事意味的称号,并规定:不按照军事原则露营,不模仿军队游行,不鼓励建立军号队等军事色彩的活动和组织。这也表明,对童军军事性质的批评,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贝登堡采取措施,以撇清童军与军事的关联性。贝登堡曾将来自童军内外对“侦探术”批评的各种意见归纳为:军国主义、缺乏宗教训练、滥用主日、缺乏军事训练、战争舞蹈和表演的荒谬。其中,“军国主义”列为榜首,这说明各界人士对此争议最大,为此,贝登堡明确将“童军”作了“战争童军”(WarScouts)与“和平童军”( PeaceScouts)的区分。贝登堡认为,“和平童军”应具备精湛的“侦探技能”:能在荆棘丛生中度日,能随处识途,于蛛丝马迹处知晓破绽;他们懂得在远离医生的时候,如何保持强健体魄和面临危险毫无畏惧,以随时准备面对任何危险,并总是热心相互扶助;他们习惯于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,一旦国家有难,便会毫不犹豫慷慨赴义。并且,贝登堡还一再强调,自己所说的童军是指“和平童军”,童军教育虽然采用了露营、侦探等活动,但其目的却是希望通过这些活动,青少年能得到全面发展,并且成为英国的“好公民”,而非“士兵”。
 
既然“英国童军”、文恩与贝登堡均主张童军教育不是培养青少年成为“士兵”,童军应该是一种和平性质的组织,而非军事化性质,为什么又会出现对此问题的争论,并由此导致童军组织的分裂?分析起来,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。首先,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英国,国力日渐衰微,尤其是经过近三年时间的南非战争,国内掀起了“反战运动”,这使得英国人对宣称“准备”铭言的童军组织普遍感到担忧,以为其是在做未来的战争准备。文恩就是抱有这种思想,并积极对其加以抵制的人,应该说反对战争和各种军事组织是人心所向,也是很好的舆论口号。其次,脱离贝登堡童军协会的“英国童军”,合并了《伙友》周报所组织的童军小队,成立了“童军伙友联盟”,并得到了该出版商的大力赞助。而贝登堡童军也是得到了另一家出版商的大力支持,才蓬勃发展起来的,所以英国童军”与贝登堡童军协会的争论与分化,其深层原因还有商业利益竞争方面的考量。再次,由于文恩将“贵格会”教派的领袖引入童军组织,该教派主张“和平主义”,反对任何形式的战争和暴力,而且还主张不尊敬任何人,也不要求别人尊敬自己,不起誓。这与童军入队必须起誓,遵守和服从童军规律的原则是相冲突的。所以,这种争论还具有不同宗教派别教义差异的色彩。最后,贝登堡与文恩分道扬镳,是其各自对实现和平途径分歧的反映。贝登堡明确主张,其创立的童军是一个和平组织,并极力帮助人们受到和平事务方面的教育,而且这种教育不局限于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,而是针对全世界,是通向世界“永久和平”的一个重要步骤。文恩认为,战争神圣是一种犯罪,是一种对上帝神灵的亵渎,不是真正信奉上帝仁爱与怜悯的教义。要阻止战争,不能只是口头上夸夸其谈人类的兄弟情谊,而应将服务世界和“童军皆兄弟”奉为信条,并实实在在付诸行动,即将世界各国童军塑造为一个团结的整体,以实现世界和平。由此可见,两人通过童军实现世界和平的目标没有两样,但是,除了上述几个方面的原因外,以下的几个方面因素,也导致了文恩等人判定:贝登堡童军是不折不扣的军事组织。
 
第一,对于童军教育目的的误解。有人认为,童军身着的服装,是直接来源于南非治安队员的装束,童军手中使用的童军棍是治安队员手中的枪转化而来,因此,从外表看,童军具有明显的军事色彩和痕迹。再加之“ scouting”与“ Boy scouts”这样的字眼,造成很多人带有偏见来看待童军教育,以为“ scouting”就一定与军事演练和战争运用有关,而忘记了其和平目的的使用。
 
第二,在童军教育的初期,由于教育管理人员多由转业复员军人担任,他们与当时存在的各种军事组织均有着密切的联系。据统计,1910年,250名童军负责人和委员中,有140人曾是供职军队的士兵或从军队中退休的军事教官,有军事背景的教练人员占教练人员总数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五十六。即使到了1912年,这一情况不但没有得到扭转,反而比例不断上升,352名童军负责人和委员中,有247人均有军队背景,其所占比例超过百分之七十。对此,贝登堡是这样解释的,招募退役军人参与童军教育,是因为实在是难以找到有闲暇时间和精力的绅士们来从事该项工作,商人们忙着自己的生意,乡绅还有其他许多要尽的义务,而且这些从军队退役的军官们也希望为国家做点事。由此看来,以从事教练人员的身份背景来判定童军一定就具有军事性质,未免显得有点偏颇。第三,童军训练野外生存及救生等技能,确实很快就可以在战争应急状态下派上用场,并服务于战时需要。以上原因和多种因素的叠加,使得反对者攻击贝登堡童军为军事准备组织并非毫无根据。
 
童军的分化与军事性质的争论,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贝登堡对童军教育与军事、宗教、政治方面的关系进行总结和归纳。其直接结果就是贝登堡童军教育“非军事化”“非教派化”和“非党派化”政策的形成。